这其实是“大众”的变化和生活的变化的结果:首先,今天的中产群体和年轻人,受到的教育已经远比过去普遍。大学扩招,互联网上的知识的普及,都让今天的普通人对专家学者不像当年那么觉得神秘。今天的许多专家不过是和这些各行各业的“大众”的大学同学,不过是他们硕士博士不断读而已,也就没什么稀奇。人们常常觉得自己比专家学者更具发言权或具有相同的发言权。
其次,互联网把知识的获取变得格外的便捷,什么事不知道,百度上一搜就解决了,说不上精深,但资谈助还是绰绰有余。原来专家垄断知识,现在普通人也知识丰富。因此,人们自己对公共事务的看法常常都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既和自身的利益相关,也受到了自己认知的“常识”的支撑
第三,今天人们看到的学者专家的言论往往绝非他们的专业论文或在”学术共同体“内的讨论,而是传统媒体或新媒体记者的报道,媒体记者等在今天剧烈竞争的媒体环境之下往往会语不惊人死不休,都选择专家言论中最吸引眼球的,往往抛开了具体语境,把专家的话变成具有耸动性和极端性的。
第四,也会有专家真正出乖露丑或学术不端等等情况,或刻意吸引眼球说些极端的和不靠谱的话的情况,这些放到了网络环境下,更让一些专家失掉了话语权。公众具有的“常识的权力”常常压倒了一些学者专家拥有的“专业的权力”。
这其实是大众社会的普遍现象,在全球都在发生。公众对专家的想法常常是矛盾的,一面对专家看不起,觉得他们没什么不得了,但另一面又要求严苛,觉得你是专家就应该解决所有问题,否则就是无能。这些情况让一些专家害怕和公众打交道,觉得公众很危险,难把握。当然也有受到“明星”式的诱惑,宁肯放弃专业意见来取悦公众的专家。而这些也加重了“专家无用”的公众意见。公众遇到的矛盾是,我们什么都“知道”,还要专家干嘛?但没有专家,我们连百度的机会都没有了,也就无从知道。所以常识的权力和专业的权力在今天的矛盾也是无解的。这也未必是“反智”,而是人人都觉得自己足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