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还拍摄了一张我怀抱一个孩童的照片,家长说,检测结果表明,孩子因为母婴传播而感染了艾滋病。我给了那个孩子五十块钱,尽力抚平内心的哀鸣。
当晚,我们住在周口市,和若干知情人的交流,内心变得异常压抑。
次日,我们回县城采访官方机构,碰了些钉子,县里的官员竭力回避见记者。武汉的医学专家桂希恩教授对河南艾滋病有自己的结论,北京的专家对记者同样如此。他们对记者的态度比上蔡县的官员好多了,为了呼吁,为了防治,他们跟记者开口了。
稿子很快发了出来。可能是由于《中国新闻周刊》喜欢概念的毛病在作祟,我将文楼村定义为中国艾滋病村(2000年8月26日《中国新闻周刊》第18期封面报道《国难当头》)。有人说,我是最早公开报道河南艾滋病的记者。事实不是这样的。当地媒体的记者比我更早调查了上蔡县的艾滋病,我去过的文楼村,当地媒体的记者好像也去过,他们调查并在当地媒体上作了公开报道,只是将地名用某村作了模糊处理,将艾滋病写作怪病。
除了河南艾滋病调查,我还专文报道了高耀洁医生。印象中那个标题叫做《高耀洁:与艾滋病孤独作战》(2000年8月26日见刊)。
河南艾滋病报道的影响之大,是我没有想到的。中国新闻社是一家面对海外的通讯社,他们根据我和另外一个记者的报道编写了一则短讯。我的同事告诉我,凤凰卫视的主持人拿着那期杂志,向观众谈了河南的艾滋病。海外媒体也注意到了这条新闻,他们去找高耀洁医生,追踪这条新闻。
后来,河南官方对艾滋病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文楼村成为中国领导人频繁造访向艾滋病人表达爱意的一个村落,高耀洁医生也因为防治艾滋病获得了国际大奖,成为中国的德兰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