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南峪村,李保国和课题组的同事们苦研技术,跟石头山“较起了劲儿”。
为摸清当地山区的“脾气秉性”,他们起早贪黑,跑遍了山上的沟沟壑壑。
白天,几个馒头一瓶水,山当餐桌地当炕,躺在地上吃干粮。夜晚,煤油灯下分析数据,苦思冥想破解之道,鼻孔经常被油烟熏得黑黑的。
土壤瘠薄、干旱缺水,那就在土和水上下功夫。李保国和同事们以“聚集土壤、聚集径流”为方向,展开对山区爆破整地技术的摸索。
改造大山的每一个设想落地,都异常艰辛。
开沟需要爆破。当时条件有限,他们所用的炸药得手工制作,不仅要自行确定原料配比,还要在农村杀猪用的大锅里炒制。
炸药用量多少,关系开沟深浅是否适宜。每放一炮,李保国都要仔细测量,记录数据。
有一次,他和同事们在一片山地上安装了几十眼实验炮,随着一阵闷响,炸点连续按计划成功爆破。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细心的李保国发现有个炮眼没响。“问题出在哪儿呢?得去看看!”他快步走出了掩体。
“危险!”同事们在他身后大声呼叫。
已经走出老远的他停下来,对大家摆摆手,然后继续走向那枚哑炮。四周一片寂静,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他时而扒开松土查看,时而在携带的数据本上记录,直到他拆除了引信,用动作发出个安全信号。大家走过去发现,李保国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炮声隆隆中,“山中造地”技术渐成体系:基于山势,通过爆破,每隔4米开一条宽1.5米至2米、深1米的条状沟,把周围的土层集中充填到沟里。下雨时,雨水会汇流到沟中。
土加厚了,水留住了,树木的成活率从原来的10%提高到90%。
1996年,50年罕见的暴雨重创太行山区许多地方,但前南峪村青葱依旧。当年的荒山秃岭,喜获“全球生态环境建设五百佳”提名。
“聚集土壤、聚集径流”理论开创了太行山区绿色生态发展新模式。循此模式,140万亩荒山披上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