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老家的路上,看到田里有人在采拾棉花,就特意到地头看了一会儿。已是深秋时节,玉米归仓了,连玉米秸也没了踪影,田野的麦苗刚刚露头,只剩下了一片片青褐色的棉株还在萧瑟的秋风里响动。这时的棉株全没了往日的绿色生机,茎杆干瘪了,叶子枯皱成一团,上面长出了大块大块的褐色锈斑,只有那一个个饱满的棉桃鼓鼓的,或炸开来,露出了白白的、笑盈盈的脸,在风里喜滋滋的招摇。
我那时还在电视台工作,曾多次制作当地的宣传纪录片,总想编几个既体现当地农产品特色、画面又极唯美的农业镜头,就到处寻找枝头绽开着棉花、棉株生机勃勃的镜头,却始终没拍到。便求助年长的棉农,得到的回答是:“这怎么可能呢?棉桃开了的时候,一定是棉株枯了的时候,它把所有养分都供到棉桃上了啊。”
我忽然就悟到了鲁北人把棉花叫作“娘花”的真谛,棉花,那是和娘一样的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