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在博尔赫斯的老情敌吉龙铎的葬礼上,博尔赫斯在母亲的携扶下走到吉龙铎的遗体前,在他额头上献上了轻轻一吻,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中年时期的博尔赫斯在情场、文学上双双失意,在政治上又极力反对当时的庇隆政府,这使他连收入微薄的图书管理员的饭碗都不保,当局想用一个禽兔管理员的职位羞辱他,他愤然辞职,听从朋友的劝告去各地演讲,却因祸得福,不仅收入比原先高几倍,他的名声也慢慢鹊起。
博尔赫斯的好运相对他吃过的苦头,有些来得太迟,1950年他当选阿根廷作家协会主席,1953年担任国立图书馆馆长,在上任前几天他曾随母亲来到这个他盼望已久的殿堂,幸福之情溢于言表,1961年与贝克特同获“福门托奖”,随后他几乎囊获了除诺贝尔奖之外欧美所有文学大奖,但在他母亲去世后,他却说:“我犯了人生最大的错,我没有使自己幸福。”幸运的是,他这个最大的错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让玛丽亚·儿玉抹平了。
其实,与其说玛丽亚·儿玉给了他幸福不如说文学给了他安慰,当有记者问他文学意谓着什么时,他说:“幸运与幸福。在我撰写下第一行文字之前,我就有一种神秘的感觉,而毫无疑问,我的命运是从事文学。”而关于博尔赫斯取得的文学成就,在众多他的同行的赞语中,我觉得意大利作家翁贝托·埃科的赞语最为准确,虽然我并不同意他对自己的贬低:“留存于博尔赫斯作品里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有能力运用百科全书各式各样的碎片,并重组成理念的美妙音乐……面对博尔赫斯朗朗上口、余音绕梁、堪称典范的旋律,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吹瓦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