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代”就是换个名称,即用跟本体事物有关的东西来称呼本体事物。文言文中“借代”有下列的主要方式,
(一)以特征代本体。如:
①况田猎,虞人之所事也,君请问诸皮冠!(《中山狼传》)(何况,打猎是虞人管的事情,请您去问问那戴皮帽子的人吧!)
②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杜甫《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
例①用“皮冠”代替管理打猎的人,因为古时这种人在穿着上的特征是戴皮帽子;例②用“朱门”来代替显贵之家。
(二)以突出部分代全体。如:
③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
④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诗经•采葛》)
例③以帆船的突出部分“帆”代整只船,例④以“三秋”代表“三年”。
(三)以具体代抽象。如:
⑤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廉蔺列传》)(蔺相如只是凭口舌建立了功劳,但是地位竟在我的上面。)
⑥举酒欲饮无管弦。(白居易《琵琶行》)
例⑤以“口舌”代表辩说,例⑥以“管”、“弦”代表管乐器、弦乐器,代表音乐。
(四)以结果代本体。如:
⑦今萧何未尝有汗马之劳。(见《史记•萧相国世家》)“汗马”代表竭力奋勇作战,因为良马出汗是力战的结果。
“汗马之劳”即指战功。
(五)以作者、产地代本体。如:
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曹操《短歌行》)
⑨有一人控大宛,汗流而至Q
(《李娃传》)(有一个人骑着大宛马,跑得汗流決背地到来。)
例⑧以传说中发明酒的人杜康代表酒;例⑨以良马的名产地大宛代表马。
(六)以古代今。如:
⑩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⑪汉皇重色思倾国。(白居易《长恨歌》)
例⑩是以古都“长安”代表已沦于金人手中的宋都汴京(今开
封);例⑪的“汉皇”实指唐明皇。以上两例都是有意避开当代。
(七)以官名代人。如:
⑫及三闾《枯颂》,情采芬芳。(《文心雕龙•颂赞》)
⑬骠骑发迹于祁连。(扬雄《解嘲》)
例⑫以“三闾”代表“屈原”,因屈原曾任三闾大夫。这种方式,似乎与今天称职务相似,但又不同。因为它用以称呼若干年前的人,而且有专门化的倾向。“三闾”决不称别的三闾大夫,只代表屈原,而屈原与刘勰的生活年代相距好几百年了。例⑬也是一样,用“骠骑”代表霍去病,因为霍去病当过骠骑将军,“发迹于祁连”是说他从祁连山战斗立功,以后被提拔担任要职。
(八)以专名代通名。如:
⑭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岳阳楼记》)
⑮涂之人可以为禹。(《荀子•性恶》)
“骚”本指《离骚》,例⑭作了“诗”的通称。“禹”本是夏禹的专名,例⑮作为通名“圣人”用,意思是“路上碰到的人都可能成为圣人”。
(九)以地名代人。如:柳宗元曾任柳州刺史,后人便称他为“柳柳州”;刘备曾任豫州刺史,被称为“刘豫州”(《赤壁之
战》)。韩愈的老家是河北昌黎,后人便称他为“韩昌黎”,称他的作品叫《韩昌黎集》。
(十)以材料代器物。如:《孟子•滕文公上》:“以铁耕乎?”用“铁”代表拿铁做成的犁、锄之类的农具。
借代方式还很多(只要相关就行),这里不一一列举了。
“借代”的基础是相关,“比喻”的基础是相似,两者基本
不会混淆。有时,分不清借喻与借代,便可用这个标准去衡量。如:“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苏轼《念奴娇》)这个“雪”是指浪花。白浪花与雪的共同点是颜色相似而不是相关,所以是借喻而不是借代。
此外,古人还有一种割裂式的“借代”,是不可取的。它把古书中的一个完整的词句割裂幵来,只讲其中的半截而代替另外半截。我们将在后面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