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还想读在职研究生,但很少跟常月聊到这个。两人的深夜通话内容,往往是自己工作中的趣事,就是不聊工资。钱钱钱,全是钱。不敢说这个,一说就要冷场。常月说。
作为男生,江星坦言压力更大。他决定主动出击,他拜托同学给他下载论文、找资料,一逮着空,就开始做当地文化节的方案,反反复复地修改。假如,我是说假如某一天,县委组织部能看到,我会不会就有晋升的可能了啊?沉默良久,江星试探性地问。
年轻人看不到未来,走是迟早的事情。曾莹说,基层的工作压力非常大,还有严格的排队晋升制度,很容易让年轻人在等待中消磨了所有的热情。
曾莹自己也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个贵州女孩最忙的时候,被领导塞了团委、人事、档案等9类工作,想要干出新意太难了,能应付就不错了。那段时间,领导一来电,她握着电话的手就发抖。
也是那段时间,她下定决心逃离基层。她和50多个乡镇公务员报名参加了县里的遴选考试,基本符合报名条件的都参加了。
今年,她成功了。同时,她也终于等到一个成为组织委员或宣传干部的机会,这意味着她离党委委员不远了。不过,也只是不远了。没有犹豫,她干脆利索地拒绝了这个可能性不大的机会。
一个县上千名公务员,绝大多数干十几年也升不到处级
基层晋升通道是否真的如此狭窄?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教授周志忍的回答是肯定的。一个县里,一般有上千名公务员,他们大多在乡镇工作,绝大多数干十几年也升不到处级。而国家机关里的研究生,一个处级单位就三四个人,基本干上六七年就能到处级。基层的晋升机会少,可见一斑。
这一观点,也得到了国家行政学院公共管理教研部教授汪玉凯的认可。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制度性缺陷,中国700多万名公务员,大部分在基层工作。基层公务员承担了大量工作,但其晋升通道却十分狭窄。
有点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公务员晋升的过程,往往会引起很多冲突和矛盾。他说。
汪玉凯在调研中发现,不少有一定职级的公务员,在晋升失败后,会不到退休年龄就离岗回家,导致大量年富力强的公务员闲置在家。更有甚者,为了职务晋升,在基层大搞买官卖官等行为。
类似的事情多了,曾莹发现,乡镇政府里的年轻人积极性会一点点变低。久而久之,基层只会剩下两种人:一种是老的,退居二线不干了;还有一种就是准备离开和正在观望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