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教授的诊室出来,已经暮色苍苍了,这时候,街灯明灭,似点点星辰,霓虹灯闪烁着浓郁的生活气息,街上行人匆匆,都是刚刚下班正奔向温暖的家庭港湾吧!是啊,重视健康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从今天以后,不会再熬夜到12点了……
比如我早年在野外工作,曾有一四川朋友,嗜辣如命,一日三餐吃辣是极正常的,他的怪在于,饭后喝茶的时候,常在滚热的茶碗里加一勺辣椒酱,默默地搅匀,清茶变成“茶酱辣汤”,惨不忍睹,人家偏偏喝得通身是汗,精神抖擞,不服不行。
依我看,京城的豆汁儿也算的怪物口味的一种了。豆汁儿,不过是绿豆渣经发酵后煮成的稀汤,淡绿中泛着微黄,喝时须佐以炸焦圈、辣咸菜丝。就是此物,却为很多老北京人喜爱,梁实秋先生撰文称:“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午后啜两三碗,愈喝愈辣,愈辣愈喝,终至大汗淋漓,舌尖麻木而后止。当年我和梅州好友刘君夜逛北京,一路走到鼓楼后面的小巷里,找了一家老店,要了两碗豆汁儿,一碟焦圈,一碟咸菜,一碗卤煮,二两北京老酒,豆汁儿煮热了之后上桌,其味微酸,馊臭,又带一点霉味,喝之欲呕。刘君感叹一方水土,口味之重、之怪匪夷所思,
口味怪物自古有之。康熙年间的高明县令钮绣,撰写过《觚胜》一书,其中记载了南海孝廉李耘的怪口味。
我们一般人吃荔枝,必等到五六月红熟,这时的荔枝甘鲜清甜好味。但是,李耘同志生平最讨厌吃甜,对于甘蔗麻糖之类深恶痛绝,所以,他也特别讨厌吃熟透的荔枝,给他吃熟荔枝,就会“攒眉螫口,不可下咽。”他“独嗜纯青者,蘸以香山盐”。就是说,最喜欢吃纯生的青荔枝,而且是蘸着盐吃,一啖百枚,认为是人间至味。李耘讨厌甜食到什么地步呢?他当县官的时候,每当到治下老百姓有姓唐的人就会发火,因为“唐”音似糖,他扯着嗓子对老百姓喊:“世间万姓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姓唐?!”这不是神经病嘛。
单从口味上讲,青荔枝蘸盐巴是什么味道呢?
我就想到东南亚诸国常见的青木瓜沙拉,酸辣。在云南、海南、还有闽南这些炎热地区,也有人把青芒果用辣椒粉和盐腌制后食用。据说,没有完全熟透的青芒果,用辣椒粉和盐腌制后,去除了青芒果的青涩味道,却保留了它清脆的口感,相当爽口。可能李耘嗜好的青荔枝蘸盐,也有异曲同工的味道吧。
有人觉得我国的臭豆腐、臭桂鱼、臭鸡蛋都是口味偏激之物,岂不知国外食臭也大有人在。我到过瑞典哥德堡,此城跟广州颇有渊源,那年哥德堡号古帆船曾航行广州。哥德堡城风景秀丽,也出产世上最臭的佳肴:腌鲱鱼,渔民把新鲜鲱鱼煮熟自然发酵,做成臭罐头,广受欢迎。腌鲱鱼奇臭无比,瑞典政府为此规定不许在住宅区内开启鲱鱼罐头。当年瑞典东印度公司请客吃饭,我再三鼓足勇气,也没敢提出尝试这道臭名昭著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