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长袁贵仁两会期间对于高考将扩大统一命题省份的表态,使得高考话题再度受到瞩目。面对多年来,中国考生的高考重负难以减轻、各省区考生录取门槛不均等问题,全国人大代表、南开大学校长龚克对财新记者表示,高考真正的困难,事实上在于高考之外的种种结构性难题。
龚克说,高考压力难以减负的根本原因,仍在于中国高等教育资源的市场供需失衡。
“如果把所有‘211’高校加起来,我们这112所学校,一年总共才招不到60万人”,龚克指出,这相当于中国最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在面对每年近千万的高考考生时,覆盖率只有不到6%。相对而言,在美国排名前200名的高校,大约就能覆盖70%的美国大学申请者。
在接受财新传媒总编辑胡舒立主持的《舒立时间》视频访问时,龚克表示,改变中国应试教育“死计硬背”、“分分计较”困境的根本办法,应是在中国办好两到三百所优秀的大学,使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至少能够覆盖全国20%─30%的考生。
贫困地区录取机会几何
针对2016年总理在政府报告中,提出要“继续提高中西部地区和人口大省高考录取率”的目标,龚克说,从本届政府执政以来,“这就是一个很硬的指标”。
根据政府工作报告,过去两年来,贫困地区农村学生录取重点高校的人数呈现连续增长,增幅分别为8.5%和11.4%。龚克透露,南开大学每年录取的近3200名新生当中,就有约200名额,是专门向800个国家级贫困县的县中以下基层中学考生定向倾斜的;出身于当地的考生则单独报名、单独划线、单独录取,每年人数约占南开新生全体的6%。
“也有学生来找我谈,说这个不公平”。龚克就曾碰过同样来自国家级贫困县、但就读于当地县中的学生,抱怨在基层乡镇中学读书的同乡,录取门槛比自己低得多。龚克回应,“那你就要看,你是从哪个角度讨论公平”,“如果从分分等值的角度看,那确实是不公平;但如果你把教育当成一个公益事业,从打破贫穷代际传递的角度看,那就是公平的”。
自主招生不自主
而在谈到高校录取环节的另一面向─高考自主招生的实施情况时,龚克称,“自主招生名不符实,高校实际上没有自主招生的权力,只能在高考的基础上加试、加分”。但实际上,能够在自主招生环节获得高校加分承诺的考生,本来就已是考试场上的佼佼者,“我印象中,基本上(考生)都用不到这个加分”。
高校录取学生的自主性偏低,使龚克颇感无奈。龚克说,自己担任南开大学校长后处理的第一封来信,就是一位在数学领域资质优异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