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回家路,徐辉走了16年。2016年9月16日凌晨3时,56岁的他重回故土,望着已经变得陌生的家乡,除了重获自由的激动,还有对新生活的茫然。从强奸杀人犯到无罪判决,太累了,我这段时间先休息调理调理,慢慢想以后的事情。
1998年9月17日,徐辉因强奸杀人被逮捕,从此失去自由。2016年9月15日,珠海市中院再审该案,以证据不足,宣判他无罪释放。徐辉到家的这天,他的女儿没有来迎接。这么多年没见过面,感情肯定生疏了,需要慢慢培养。徐辉重重叹了口气,望着因台风海鸥即将登陆而被渲染得黑沉沉的天空出神,第一次在镜头前红了眼眶。亲人老了,母亲死了,街道变了,多年分离与妻女的感情生疏了,这一切都让徐辉感到有些怅然。徐辉蹲了16年无罪释放,被判死刑后无罪释放:
9月15日12时许 获判无罪
抱着兄弟嚎啕大哭 换下囚服
9月14日晚上8点多,徐辉已隐隐知道自己的案子有眉目了。他当时正准备睡觉,副监狱长突然喊他到监舍外的一条道路上谈话,问他衣服和鞋子的尺寸。我当时还没意识到要出狱了,这时副监狱长突然用手指着高墙外的空地,问我‘你看到外面是什么吗?’徐辉当时还没明白,就说外面是道路啊,副监狱长笑着说,不是路,外面是光明。徐辉登时明白自己申诉肯定有了结果,回到监舍后他兴奋地向狱友们宣告自己可能马上要出狱了,我当时已经很有把握,但想着起码也要好几天后才会有消息。
自由来得比他预想的早。9月14日上午10点,徐辉正和狱友在监狱的工厂里制作电脑使用的线圈,两名狱警把他叫到外面,当时什么也没说,一直把我领出了监狱大门。徐辉说,当时自己还穿着囚服,到监狱外面就看到珠海市中院法官站在那里,他们开车又把我接到了监狱所在的新疆建设兵团农七师法院。
在法院外,徐辉和阔别6年的哥哥徐庆第一次重逢。被判强奸杀人罪名成立后,徐辉原本被关押在广东四会监狱,徐庆仍会不时去探监,但2008年随着徐辉被转入远在新疆的奎屯监狱后,兄弟俩再未见面。那么远,没钱去,我还要攒着钱给弟弟申诉。徐庆说。
太激动了,当时哥哥扑过来,一把抱住我,我们两兄弟嚎啕大哭。他说,后来法警把他和兄弟拉开,带到法庭,法官随后宣读了判决书。12时许,宣读完判决书,签字按手印办完手续,脱下囚服,换上监狱送的一套新衣裳。当他再次踏出农七师法庭时,已不再是罪犯,而是一个无罪的人。这一刻,徐辉等了16年。
9月16日凌晨3点 赶回珠海
跨火盆进门 双亲灵位前磕头
在监狱里,徐辉每个月都会给哥哥徐庆写信,经常提到的一句话就是有一天,我一定会清清白白地走出去。但当这一刻来临,他在激动兴奋之外却感到彷徨,外面变化太大了,我担心自己跟社会脱钩。
珠海市中院随后开车送徐辉兄弟到乌鲁木齐,下午3点多请兄弟俩在一家小餐馆吃了两碗蛋炒饭,然后到机场乘坐下午6点30分飞往广州的航班,到广州后驱车回珠海。
当回到珠海红旗镇三板村的家时,已经是9月16日凌晨3点多。徐辉一点不觉得累,原来熟悉的城市变得完全陌生,各种剧变不断冲击他的神经。以前红旗镇很多都是平房,两层就已经算高了,现在好多楼房了,完全不认识了,记得以前这里没有路,怎么现在是水泥路了,变化真大。徐庆说,弟弟一路上都很兴奋,不断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