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公益电影《一个人的课堂》观后感2】
许多关于“弱势群体”的故事片成为“弱势群体”这一指称本身所预设的“拯救”主题的简单操练;与之相对的是另一类对于边远乡村的诗学想象,它们可能会被冠以“苦难诗学”的名义大加鞭挞。这让类似题材的故事片越来越难拍。除非作者能够认识到问题的某种本质。我们来看第二届浙江青年电影节参展影片《一个人的课堂》。
在问题戏剧的语境中,没有什么比儿童更能显示教育的本质。从戏剧角度而言,“留守儿童”问题可能是最后一个可供我们反思教育本质的“前现代”的戏剧场景了。如今人们对留守儿童已经不再陌生和惊讶。人们普遍相信,留守儿童问题的解决从属于社会机制的改良(譬如横跨城乡、蓬勃开展的“新村”建设),因而只是暂时的。至于他们的教育问题则是排在第二位的事情。何况完善的、公式化的城市教育体制已经给人们提供了可供复制的答案。在城市教育中,诸多举措的“数据有效性”舒缓了人们的神经:公式化的升学率方案如此稳定可靠,父母和老师的角色都变得模糊和被动,仿佛教育问题已经没有戏剧性的紧迫感可言。当人们开始关注留守儿童时,他们的神经可能早已麻木,这让他们的关注流于水平,并且离问题的本质越来越远。影片《一个人的课堂》在结尾打出字幕,表明这部电影是关于留守儿童的。但影片的主角显然不是儿童,留守儿童问题被作为一个教育者的遭遇来展示。不同于新闻报道和纪录片手法的镜头美学策略(失学儿童的“大眼睛”特写),儿童在本片中趋向于沉默,这显示了一种戏剧式的反思品格,也是本片的戏剧性所在。在许多戏剧行动中,儿童的功能都是类似的。戏剧行动中的儿童有一种天然的“沉默”特性,他们的在场往往指向戏剧行动的原因,而他们本身却不需要过多地参与。让儿童创造奇迹,或者让儿童特立独行,这并不适用于严肃的主题。类似的设计很容易让人想到宗教上去(如查尔斯·劳顿执导的《猎人之夜》中的小兄妹)。没有什么行动能够比儿童的沉默更能打动人心了。我们将在影片中看到:留守儿童们一个个地消失不见,最终只剩下一个。如果导演不做妥协的话,这仅剩的一个儿童也将缺席。在这一点上,影片富有谐趣的笔调中透着一股冷酷的敏锐,催人反思而不是催人泪下。它讲故事的方式让那些敏感的观众联想到的,可能不是《美丽的大脚》,不是《凤凰琴》,甚至不是《一个都不能少》,而是《童年在瑞金》(黄军,1989)。在以往,“休克体验”对于观众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然而如今“休克”对于观影体验而言往往是灾难性的。《童年在瑞金》那部影片给观众的休克体验可能正是本片导演所要努力避免的,然而我们还是心有余悸。不必追问导演是否因此“降格以求”,总之导演将叙事的重心转向了留守儿童教育的师资问题,并以此向我们展示了一种原生教育环境的衰败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