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父亲退休,在我们兄妹一再督促下,父母把水田送给别人种,却还种着三亩多旱地,并以“种旱地省事”和“闲不住,多少种点也可以活动活动身子”等理由,搪塞我们的催促。我们本以为父母可以安度晚年了,但操劳过度的母亲又患上了恶疾,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折磨着她。去年我和弟妹约好回家过年,我从千里之外的长江边起程,妹妹从南方出发,她打工的时候和一个广东青年相识相恋,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弟弟去年也回家在城里开了一家汽车装潢店,结束了在外打工的日子,母亲看着围坐在桌边的儿女儿媳女婿还有她的孙子孙女,笑意灿烂,未了却抹着泪伤感地说:“你们都大了,家里也不愁吃不愁穿了,要是不得这些病,日子还不好过得很呢。”我劝她:“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病不可以看的。”父亲插话说:“你看你,做了针灸和按摩,你不也说颈和腰不那么疼了吗。”
一个国家改革开放四十年了,而我家就是这四十年变化的一个缩影。父亲实现住房梦的路上不停奔波,执着前行,其中有追梦的苦痛和挣扎,更有梦想成真的幸福与甜蜜。这四十年,父亲和母亲相濡以沫,用汗水浇灌日子,用心血抚育子女。他们只是千千万万普通父母中的一个,但就是他们,像勤恳负重的牛牵拉着我家从贫瘠走向红火,就是千千万万的他们,牵拉着一个国家从贫穷走向富强。
篇四
1966年,我在xx一中上高一。原本应当在1968年考大学,但“文革”开始了,1969年3月我来到xx生产建设兵团2师11团(射阳临海农场),开始了我的知青生涯。1978年,当我终于成为一名大学生时,我的大学梦已经整整做了十年。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是1977年10月20日晚上8点,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播出的党中央决定恢复高考的新闻。这是“文革”后的首次招生,我真正高中课程只上了一年,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对我来说太仓促了,所以当年没有报考,准备第二年再考。我赶紧要家里给我寄来了十几本数理化旧书。
1978年的高校招生有一项特殊规定,即大龄青年,工龄到一定年限的可以带工资读书。我正好符合这项规定的条件,这年,我刚好30岁,已经结婚生子,很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读书的机会,我下定决心要抓住。
当时我已经在临海农场电厂当运行值长,每周早、中、夜班得照上不误,下班后的会议活动也要参加,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那段时间,我抓紧一切时间复习功课,看啊,背啊,演算各种习题,常常忙到深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