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七七事变后“战争血淋淋的大刀切断了我病弱的童年”,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把古都变成了鬼蜮,从南京逃往汉口的难民“成千上万,黑压压地穿了棉袍大衣的人,扶老携幼都往月台上挤,铺盖、箱笼满地,哭喊,叫嚷的声音将车站变成一个沸腾的大锅。”被日军轰炸过的重庆“那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绵延十里,是我半生的噩梦。”……然而,即使在流亡途中,青年学子仍然满怀激情地进行千人大合唱。生命中有不可缝合的伤口,生命里亦有奔涌不息的河流,正是这激流激励着人们,奋勇向前。比起那些铺陈战争场面的小说作品,《巨流河》因为溶入了作者的人生体验,更能打动人心。
寻找故土家园的游子心结。回不去的家园叫故乡。近乡情怯,这对于被迫流离的齐家两代人而言,是最好不过的心灵写照。齐世英青年时代留学日本和欧洲,归国后心怀匡国济民之志,加入国民党,致力于文化救国活动,日盼夜盼盼到抗战胜利,却因站错了队伍被迫流落台湾,命运似乎和这群人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然而,比起大陆那些曾在“文革”中受尽折磨的知识分子,这些人却有些不幸中的万幸。齐邦媛童年被迫离开故土,一直到她白发苍苍七十多岁,才踏上归乡的路。然而,故乡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故乡。战火熄灭后,家国依旧,故园不在,他们漂泊的心将在何处安放?
惆怅如烟的个人际遇。齐邦媛与张大飞美丽而短暂的情缘是贯穿“巨流河”的一支温馨而又凄美的支流。齐邦媛十三岁时遇见青年张大飞,他刚刚遭遇了家破人亡的重创,两颗敏感而年轻的心凭借一本《圣经》靠近。在此后的六年中,等待来自云端的信成了齐邦媛步向青春的桥驿,一个“在云端,在机关枪和高射炮火网中作生死搏斗”;一个“在地面上逃警报,为灾祸哭泣”。长达六年的鸿雁往来,见证了那个时代特有的巨变。这条布满荆棘的空中鸿雁之途持续到张大飞以身殉国,然而,这份刻骨铭心的记忆一直沉淀在齐邦媛心灵的深处。当巨痛终于淀成清流的时候,齐邦媛回眸历史时蓦然发现,“四个月之内,罗斯福逝世,陈纳德解职,张大飞战死。这一场战争带着无数人的憾恨落幕。”个人的遭遇放在时代的洪流中如浪花般一闪即逝。齐邦媛七十五岁时回到南京,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后拜谒航空烈士公墓,手抚刻着张大飞名字的石碑,怀想那些在“骨岳血海”中抗争的岁月,回忆那份特殊时代里的回音,轻轻地说:“张大飞的一生,在我心中,如同一朵昙花,在最黑暗的夜里绽放,迅速阖上,落地。那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