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都熟读,把这个地方写好写透,那么这个地方就可能成了作者风格化的一个标记。
当然,需要指出的是,纯粹的文化学表述并不属于文学写作的范畴,那只能是地方志、考古学意义的描述,这显然不是作家所追求的;作家所要努力的,是以文化人类学的眼光,来寻找艺术的表达方式。在这个意义上,地方乡土经验,包括各种生活记忆和家族背景,是一种很重要的写作资源。写作如果只靠阅读经验或书斋里的想象,就容易变得苍白无力,而像《天宝往事》这样贴着土地来写的小说,细节自会丰盈饱满,作品就会有质感,内里气息也才会显得活泛。这部小说的胜出,在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地方乡土经验对作家的塑造,地方文化记忆储备对作家而言也成了一笔巨大的财富,由此我们才会在作品中读到很多细腻动人的描写。比如作者通过李子卿的眼睛看到的墨庄刘家的一切:那里的商铺长街,市声扑面而来;那里的人家晾衣服是这般讲究:“从屋里长辈晾起,男女分开,不得交缠,更不许错了辈分”;(www.gjw.cn)那里的一顿招待酒宴,礼仪自成一格,“日常生活里一招一式都内蕴深意,风雅之极”,“一啄一饮都由文墨熏陶,自成书香味道”;而游玩揽胜看到的七彩石刻、门窗木雕、重檐阁楼、功名匾额等,也尽显几百年根深叶茂的大家族气象。小说还铺陈了各种村落场景,包括刘开柏娶亲,秀珠初到天宝在六门十三第看到的一切,以及打麻糍、姑爷面,等等。这些细节描写,充满了地方的实感,透露出作家固有的地方生活的底子。因此,我们强调地方乡土经验和文化资源,其实就是强调“写作要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不能过度虚构,想象无边,要在一种经验和生活里扎下根来”(谢有顺语)。那些优秀的家族小说,都具有一种实证精神,能够写出家族及其所在地方的常识,进而在常识中还原人物和历史。
有评论家指出,在中国当代,黑暗的、刻薄的、绝望的、心狠手辣的写作太多了,而温暖的、善意的、带着希望的写作太少了,这是人心受经济大潮冲击而物化的结果。我们看到,刘建华的《天宝往事》对于脚下生活的这片土地的亲近和认识,可以使小说呈现出不同的精神面貌,因为乡土大地保存着中国人一以贯之的伦理和情结,使人能够找到自身的自我定位和精神来源。美国作家黑塞就称作家是母性的人,“此种人以大地为故乡,酣眠于母亲的怀抱,是由于他们富于爱和感受能力”。这种爱和感受能力也使刘建华写出了《天宝往事》这样一部抱着激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