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死在远方的朋友……也说父亲的莫逆之交,说父亲对春联一年比一年深的孤愤嘲诮,说父子二人合唱的《二进宫》,还有父亲在病倒后声声叹着的“老天爷罚我”……
直至最后第二章作者才终于直接地道出他写这本书的用意:是祖辈抗拒被牵引到陌生所在留下的痕迹令他着迷。书写的过程是作者尝试着去理解父亲等祖辈人的过程,也是作者不断地质问着自己并摸索着去回答的过程。
他写道:“我现在每年作一副春联,发现自己家门口老有父亲走过的影子。”昔日见闻的一言一行,便是在回想和咀嚼中也如作者坐在父亲膝上听的章回小说般有了打动人心的力量。
我也想起了很久以前从家里人那里听来的一些事。奶奶说她的姐姐出嫁时,嫁妆摆了一整条街,奶奶的二哥便在嫁船里撒了一泡尿,哭着说家都要被阿姊搬光了。还住在老家时,爷爷从杭州回来便上吐下泻,奶奶举起马桶盖嘭嘭嘭地敲了三下竟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当我高考前头疼着名着没有看完题不会做时,爸爸说他上学时每天和同学轮着讲《三国演义》,谁接不上就要挨罚,以至于现今好多情节他还能张口就说。也想起我小时候描着奶奶家雕花大床上的纹理,一玩就是一整个下午……
我的祖辈们不常讲起以前的事,很可惜我能听到的家族记忆并不多。
若问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些,我跟你说说书里的一段:“我曾经指着那‘海底’问过我父亲:‘那是什么书?’我父亲说:‘胡扯八蛋。’‘那奶奶为什么喜欢看?’‘人都喜欢胡扯八蛋。’”
若问我记起的那些有什么意义,我家又不是同人家那样的书香世家。很抱歉,我也不清楚。只是隐约觉得,那些我听过的或是没听过的事,那些记起或是记不起来的事中,也存在着一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