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盛衰、转瞬即逝的规律。喜欢这样的理性:“天上的眼睛有时照得太酷热,他那炳耀的金颜又常遭掩蔽;被机缘或无偿的天道所催折,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销毁。”自然虽然伟大,亦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要受自然规律的约束。这一份朴素的平常心,是我们与世间周遭和睦妥当相处的道理,不剧烈,也不卑微。喜欢这样的颂扬:“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也不会损失你这皎洁的红芳;”这样安然的美,抽象,鲜活,真实,永恒,却是属于人类的,这样生命的美,不仅仅值得迷恋。喜欢这样的高潮:“或死神夸口你在他的影里漂泊,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因为纯粹,所以有了美对死神的抗争,有了美的力度的不灭。喜欢这样的迸发与思考:“只要有一天有人类,或人有眼睛,这诗将长存,并且赐给你生命。”美,因为与智慧和爱紧紧相连,故而存在于人的价值,仿佛又一个哈姆雷特在讴歌“人类作为万物的主宰,拥有丰富的情感,高贵的理性,无尽的智慧与爱的能力”。这样的诗,只要人类延续,生命就会绵延,艺术就能永恒。在莎士比亚的情感世界里,真、善、美是生活的最高标准,三者的结合就是我们人类所要求索的全部的主题。(www.eduche.com)他在其十四行诗第105首中写道:“美、善和真,就是我全部的主题,美、善和真,变化成不同的辞章;我的创作力就用在这种变化里,三位一体,产生瑰丽的景象。”他灿若朝霞的十四行诗令我忆起了南美诗歌女皇米斯特拉尔的成名之作《死的十四行诗》和英国文学史上的珍品勃朗宁夫人的《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前者以超越爱情与死亡的坚定执着,宣泄着郁积已久的情感,放射出闪电般的耀眼光芒。这一组十四行诗作,语言质朴健康,格调清新明朗,与当时拉美诗坛流行的句子剥离、形式散碎的所谓现代主义诗作迥异。后者则以亲身经历加上卓越才华,写就一首爱情和死亡拼搏的协奏曲,爱与死的争夺与较量,爱情战胜死亡,成了诗歌的主旋律。这一组十四行诗是勃朗宁夫人内心深处生与死、痛苦与挣扎、感激与柔情的交织,忠诚地记录了爱情火苗的点燃、熄灭、进而复燃为熊熊烈焰的过程。
夸张的说,莎士比亚是雄踞在文艺复兴峰巅上的高吻苍穹的鹰。在他站立的地方,没有第二个人同他比肩。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却是另一般滋味,浑然天成、单纯、自然并且美好,如同在夏天的季节里,此起彼伏,如浪水席卷而来的花朵,在错愕的美中格外心安。读着这样简单而深邃的句子,我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