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黑白灰白的乌桕树。灰白的短发后同样苍黄消瘦的脸,眼睛却陷得更深了,眉宇间的皱纹拉成长长的“三”字形,仿佛写着“秋心”.看到她我的内心又经不住“咯噔”了一下,唯有用“心力憔悴”四字形容她最确切。藏在我心底的疑团似乎也有了些许的答案。
我之前已知道这是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是这是个完整的家,有爸妈,有姐弟,这家父母爱孩子与天底下所有的父母无异。不普通的是,在这样的茅屋里出来的两个孩子却有天壤之别。姐姐是位好姐姐,深深懂得生在这样的贫寒之家,享受不了与弟弟一样的幸福学堂生活。姐姐是自愿辍学的,也许这辈子都只能怀抱初中文凭遗憾终身了,然而所有的老师都夸姐姐懂礼、勤奋,无不为她回家要担当整个风雨飘摇的家,而没有空闲静心学习感到无奈。
在曾经的老师面前,姐姐恭敬地叫我们“老师!”,然而母亲却抬头用急切的眼神盯住我们:“是不是我家鹏又闯祸了?老师?”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后,她稍稍放松了,谈起姐姐,母亲口中只剩辛酸和怜惜,更多的便是无奈。
然而很快就谈起来了这一年刚升入初中的弟弟,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的脸别过去了,那神情是万分的不愿谈起,冲口就甩出一句话:“我们不管他了!我们管不了他了!”(www.eduche.com)继而神情低下,再不说话,只虔诚地听我们讲话。母亲似乎有很多话,但于神情中透露出淡淡的倦意,姐姐从门槛里头拿了把没有柄的矮倚,她坐下了,我们都站着听她讲话。
“上学后,我们就叫他在学校听老师话,一二年级都很乖,不知怎的,后来大了就学了一身的坏毛病,变成了这般模样。我多次叫他不要拿别人家的东西,会折寿的啊。每次他爸都要把他打得半死,他却哀求得很好:”爸,我不会了!真的不会了!真的,我再也不会了!“都怪我太心软,每次都相信他,心想‘这次以后或许鹏真的会改好的’。总哀求他爸放过他。可是每次打了之后他总还是那样啊,老师,我们实在没办法教好他了!把他托付给你们了,你们该打打,该骂骂,帮我们好好教教他啊!”
我未曾想,这样一位农村妇女能讲出如此流利的话语来,我看见姐姐和父亲偶尔看看妈妈,始终没讲话,然而神情中分明写着淡淡的怨气。我不明白,这样的眼神包含着怎样的言外之意,只是更确定了这样的看法:姐姐在校如此乖巧董事,确是受父母明事理的影响。
断断续续